看点 培养素养与应对考试上海建平中学历任领导，在许多人看来天然就是矛盾的。但让孩子解放天性上海建平中学历任领导，发展个性与兴趣的教育方式本就是教育的本真，也是教育人锲而不舍追求的目标。山东省青岛二中教育集团总校长孙先亮就是这样一位探索教育创新之路的实践者。在二十多年的校长生涯中，孙先亮不仅建立起难度循序渐进的“星光课程体系”、每个学生都要参加的“学术素养提升计划”来提升学生学习的自主性，还通过MT管理、老师竞争上岗、“1+N”考核等管理方式提高老师在校的参与度。多年以来，青岛二中优异的办学成果也让他深信，培养学生开放的思维是推行素质教育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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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周岁 编丨Luna

“双减”政策落实已近半年，但是关于学校教育、升学成绩、综合素质的讨论的热度却从未减少。

老师布置上海建平中学历任领导了许多重复性的抄写作业，学生即便觉得没意思，也还是不得不做。

作业、补习班“双减”了，学生怎么面对对分数有要求的升学考试？

美育、体育进中考，日后是不是还要“卷”这些“素质类”技能？

诸如此类的矛盾似乎都围绕着一个观点——考高分与培养综合素质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关系。但事实果真如此吗？长久以来，我们追求的素质到底培养的是什么素质？各种软技能和分数能不能形成相辅相成的关系？

山东省青岛二中教育集团总校长孙先亮有自己的答案。

青岛二中教育集团总校长孙先亮

全国先进教育工作者，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出版有《走向价值领导》等专著

1987年7月，孙先亮从山东师范大学政治系毕业以后，便进入青岛二中任政治教师。2000年7月，他开始主持二中的行政工作，到2021年8月完成领导班子交接，孙先亮在这所学校工作了超过30年。

山东省青岛第二中学历史悠久，建于1925年，1953年就被确定为山东省重点学校。曾六次获青岛市教育改革创新奖，2020年被评为普通高中新课程新教材国家级示范校。

学校的师资也是精英荟萃，有教职工232人，一线教师185名，其中享受国务院津贴2人，正高级教师8人，高级教师55人，国家、省级荣誉教师近40人，市级荣誉教师近50人。

在青岛二中，孙先亮敢为人先，在学校制度和教学方法上大力创新，选择走素质教育的路线。学校开设了“互联网+教学”，首创“MT管理模式”，建立了包含国家课程及150余门校本课程的星光课程体系、160余个学生社团、近40个创新实验室。

多年以来，就像“分数与素质”的争论未曾停止一样，他本人也一样受到过许多非议，但也有人把他视为青岛素质教育创新的面孔。

不过，他的教育创新成果有目共睹，学校每年毕业生800人左右，近三年31名学生被清华、北大录取，近百名学生被牛津、剑桥等国外著名高校录取。

前不久，孙先亮出席了第八届中国教育创新年会。外滩君也与孙先亮深入聊了聊他在教育创新这条路上的所悟所感。

倾听孩子的心声，精选教师团队

一切以孩子的发展优先

虽然在青岛二中呆了三十多年，做了二十多年的校长，但孙先亮入行之初，也对教育这条路有许多迷茫。

早在小学，孙先亮也做过“小老师”，还在四年级的他受校长委托，给二年级的小同学们上课。但真正触动到孙先亮“教育神经”的，还是大学时听到的一场讲座——时任上海建平中学校长的冯恩洪带来了一场关于教育改革的报告。

就算是冯恩洪，在成绩名列前茅的上海建平中学进行教育创新和改革，心里也没底。在高考成绩公布前，他特意给老师们放假，等到成绩公布，他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有底气和老师、家长们说：“搞素质教育实际上是不影响高考的。”

可以说，给孩子们带去最好的教育是每个教育人都有的梦想，但是受制于现实的种种的困难，很多人也许没能走到一个自己满意的程度。听完报告，当时还在读师范的孙先亮就有了将来更好做素质教育创新的想法。

“我感觉就好像是忽然有人捅破了窗户纸，让我看到了窗外的世界，看到教育原来还有很多不同的形式。毕竟我的教育经历就是强压式的，但教育其实是可以给学生机会去发展个性和兴趣的。”

于是，1999年，孙先亮在青岛二中工作的第十二年，留任负责初中部的工作。当年埋下的教育种子，终于有机会发芽。用他自己的话说：“总还是有一些想法，总想走不同的路。”而所有改变的核心，都是以孩子的发展优先。

那时候，孙先亮就很注重让孩子们能够在学校里“说上话”。

比如，学生会干部就不再由老师任命，而是由学生自己组织，各个职位通过竞选确定。再比如，学校组织的迎接新年的跨世纪“篝火晚会”都是由学生组织策划。

后来延续到了高中部，学生的自主发展有了更多机会。高中很多寄宿的学生不愿意跑早操，学生会主席反映“为了跑早操，同学们要牺牲睡觉和吃早饭的时间，影响第一节课听课质量”，还有许多家长也打电话、写信转达孩子的诉求，在咨询了医学专家和全校投票后，91%学生不想跑早操的愿望成了真。

这些为学生做出的小小改变，也给了他日后更多信心。

2000年，孙先亮已经是青岛二中的校长，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当时，75年历史的青岛二中声名在外，但也显露出了教育上的疲态。如何让学校改头换面，再次焕发青春？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要先从学校的人事入手，要让对学校有热情的老师发挥更多效应。

经过充分准备，青岛二中搞出了两个在当年堪称疯狂的“大新闻”：先是进行了全员竞争上岗，经过多轮残酷的述职答辩，全校共有6名教师下岗，4名老师待岗培训。次年，青岛二中又在《中国教育报》上刊登了招聘启事，面向全国招聘优秀教师。

这两个“大新闻”不仅是青岛二中历史上的第一次，也是青岛公办学校历史上的第一次。一时间，众多舆论都成为了孙先亮身上的压力，有人惊讶于“青岛二中砸了老师的铁饭碗”，下岗、待岗的老师也心有不甘。

但是无论其他人说什么，孙先亮都坚持自己的原则——以孩子的发展优先，这也是青岛二中教育改革的核心。而那些被认为疯狂的举动，也让学校吸纳了一批教学的新鲜血液，也使得今天的青岛二中成为青岛乃至整个山东省特级教师数量最多、人才队伍结构最合理的优质高中之一。

不过，重组人才队伍仅仅是青岛二中教育改革的开始。面对此后的种种困难，孙先亮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最大的想法就是一定要给孩子们创造释放他们自身能量的空间，发挥每个个体兴趣特长的机会。我想做校长可能三年一轮，第一个三年创新我要卯足了劲去干。”

选适合自己的课程，做高校级的研究

学以致用自然淘汰了刷题

除了重视人才队伍培养，也常在报道中见到青岛二中丰富多彩的学生活动，比如去年的社团纳新展演上，各个社团的同学都露了一手绝活：FTC、Bot ball机器人社团上演了“人机共舞”，演讲与表达社代表声情并茂地现场演讲上海建平中学历任领导；武术社同学身着白衣激情舞剑……

但是这些活动仅仅是学校教育创新方面的冰山一角，对于孙先亮来说，课程是整个学校文化的载体，也是学生素质培养的重要支撑。“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课程，素质教育就很难发挥它的作用。”

怎么改变学校课程的样貌，孙先亮和学校的老师也做了一番研究。比如，2004年发布的《研究性学习课程实施和管理评价指导纲要》就提出了多学科融合的的研究性学习方法。2007年，孙先亮去美国考察学校，近距离地观察了如何用系统化地课程内容来培养学生解决问题的能力。

经过反复的考量，孙先亮把课程融合的核心定位在培养学生系统思维，提高整体素养上。

“传统意义上的分学科课程，考察的还是判断式的知识点，更多还是为了考试。但是课程融合的目的，是让学生通过跨学科学习，不仅能够掌握知识，还能够解决实践中的问题。”

由基础到专深的课程设计

这话说起来抽象，到真正落地，细节却多如牛毛。但工作越是细致，教育的考量也就越多。为了优化课程资源，学校大刀阔斧地建立起星光课程体系，共有——

7个类别：人文类课程、经济类课程、语言类课程、数学类课程、自然科学类课程、工程技术类课程、艺术类课程；

3个层次：通识类课程（注重基础知识）、拓展性课程（注重更深入的专业知识）、学术性课程（需要学生开展研究）。

整个课程体系不仅包含国家课程的内容，还融入了校本课程的拓展内容。学习国家课程为学生打下了知识基础，而校本课程则在此基础上，在某个学科领域深入下去，目的是让学生运用国家课程里学到的基础知识，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比如语言类的校本课程，就不仅仅停留在学习语言上。学校教授意大利语的老师在意大利完成学业后，一直在国内从事意大利语语言和艺术的教学工作。

在课堂上，他还给学生介绍了意大利的音乐、歌剧、绘画、雕塑等多种艺术形式，甚至还介绍了意大利的制造、时尚、电影等强势产业。学生学习二外，不仅是学习一门语言，更是在了解一个国家。

自然科学类课程则以跨学科运用知识为特点。比如学校的航空模型系列课程，就包括了理论学习、模型制作、计算机模拟训练、外场遥控飞行等内容。除了在校的学习，学生还可以参加各类集训和比赛，走出校门去检验和提升自己在科技方面的素养与思维能力。

在丰富的校本课程学习中，有不少学生获得过惊人的学习成果。比如2018级就有学生发明了智能鞋柜控制系统，通过智能控制面板实现鞋柜垂直循环结构驱动，将自动选取、照明、杀菌消毒等功能一体化，还获得了国家版权局计算机软件著作权登记证书。

高校级别的研究实现学用结合

除了分类分层的课程，在孙先亮看来，教育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要让学生能够将所学的知识运用到实际，也就是3个层次中的学术性课程级别。

为此，学校特意开展了“学术素养提升计划”，“学用结合”成了此间重中之重。令人吃惊的是，学校要求每一位学生都要参加，并完成研究，写出论文。

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自由组成研究小组，并根据各个校外实践基地提供的课题名单选取大致的研究方向，再与导师对接确定最终的课题名称。甚至有专注于研究的学生在忙碌的高三还抽时间继续自己的课题。

和中国海洋大学合作的“起航计划”，是第一个开展的培养计划，依托中国海洋大学各优势学科和专家教授，以海洋学科为特色。由高校的专家领头，博士生带领高中生一起研究。

考虑到高中生的知识和研究水平，孩子们负责的通常是高校正在进行的研究中的子课题。各级学生完成的上百项课题，看起来就很有正式研究的范儿，《波浪能直线发电机的研究与设计》、《关于青岛近海垃圾对鮟鱇鱼胃含物影响的调查研究》。

学生们的研究结果则主要以科研论文、专利或研究报告的形式体现，课题组最后还要参加答辩，流程和大学研究别无二致。至今，已经有多项课题发表于正规的国内外学术期刊，参加科技类创新比赛，获得奖项的更多。

中国海洋大学胡柔博士指导綦熙、由放、阎旭、张毅锐进行课题研究《青岛降水与ENSO的相关性研究》

2017级理工MT的李坪聪同学就给孙先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是国家橡胶与轮胎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的课题研究小组的组长，课题研究方向是物流自动分拣技术。

其实，高中学生对于这类先进技术的理解还是有限的，但小组成员不但能够充分阅读校外实践基地导师提供的文献，还根据需求针对性地进行了拓展阅读。对于导师提出的意见和建议，李同学也能很快表达出新的想法。

从开题、阅读相关文献、确定研究方法、数据整理分析，到最终的论文撰写，几个月的课题研究让学生又忙又累，但结题时的喜悦与成就感也是无可替代的。有学生在最后的感悟中说：“科学研究是一个复杂而艰难的过程，它需要良好的团队合作，清晰的研究思路，以及不断解决难题的意志，这是这次研究带给我们最大的感悟。”

而青岛二中学生课题研究水平之高，令一位曾到校参观的大学校长也不禁感叹，看了青岛二中学生做的课题和实验研究后，发现自己有些学生都没有做到这种程度。

提高学生与老师的参与度

课程丰富了，课后研究变多了，学校的选课形式也跟着自由了起来。必修课学校统一安排，选修课和研究则交给学生自由选择，一人一张课表，不再有固定的同班同学。在这种情况下，过往的“班级”已经显得有些过时。

因此，2016年入学的学生全面取消了分班。取而代之的，是6个吸引力团队（Mag自考网 Team），分别是人文、外语、数学、经济、理工、生化。MT的出现，不仅给学生提供了自主学习、自主管理的机会，也对老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MT的管理模式是“管理、课程、学术、社团、基地”五位一体的。每个MT配有一名首席导师，全权负责MT的整体管理，另外根据MT学生的数量，配备数量不等的助理导师。导师们不仅要备日常的课，还要为MT的学生准备特色课程，支持学生组建社团，开展活动。

通过“自我开发+众筹+外包”的方式，经济MT开设了数学建模入门、经济学入门、股市入门、时政背后的经济现象和财经素养系列课程等；生化MT开设了创新实验工厂、化学与技术、海洋探秘、开心农场、AC地球科学概论等。从高一至高三，MT还实现了共享资源。

在二中，做老师并不轻松，除了普通的备课，MT的工作也会被算进考核，而且学校推行的“1+N”的贡献度评价办法也大大激发了教师事业发展的积极性。

工作量无疑是增加了，但是孙先亮关注的是能够让老师主动地为学生开展更多活动、提供更多机会，在有价值的事情中找到自己的职业成就感，形成良性循环。

素质提升和应试能力两手抓

关键在于培养学生的思维

虽然青岛二中目前在素质教育方面已经取得了傲人的成绩，但是孙先亮也一直在说，这条教育创新的路实在太难走了，身上的担子从来没有减轻过。

在教育创新方面，虽然同道者寡，但孙先亮并不是独行者。而多年来的实践经验也让他对于许多教育创新的误区有了深刻的认识。

在素质教育内涵方面，他就提出要追求智慧型素质教育，而不是技能型素质教育。把素质教育做成什么样，其实体现的是教育者对素质教育本质的理解。

孙先亮说，办素质教育的核心就在于解决学生的真正的素质和能力问题。那何为素质问题？

如果把素质理解为美术、音乐、体育这方面的特长，那么教育创新就会偏向侧重这些单项。整体的教育创新效果有多大不好说，但或许可以把部分孩子培养成特长生。

但孙先亮追求的是让更多孩子受益于创新后的教育，他认为素质教育非常重要的内容是学生的思维能力。青岛二中有学生给学弟学妹们寄语，在学生自己的总结中就能看出，提升思维品质从二中中考自招的题目中，就可见一斑。

“物理化学两科的试题，以最贴近生活前沿的形式呈现——海港里的科学。题目猛地看上去与普通试题大相径庭，但潜下心来仔细分析，就会发现，通过类比推理、信息理解、综合运用的思维，就能用已经学过的知识解决问题。”

而强调更基本的思维能力，打通了知识学习与素质发展之间的通道，不仅是青岛二中一所学校取得成功的秘诀，也是将教育创新经验拓展到其他学校的关键。

目前，青岛二中旗下也有分校，而让分校也能找到自己教育创新路子的方法，绝不是照搬二中的办学模式和制度。

首先，是找到自己学校的特色。“我比较信奉差异化竞争，提升学校的核心竞争力。”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资源和文化特质，每个学校在此基础上，确立自己的办学特色，找到能够体现教育本质的学校发展的优势和校园文化特色，这样才能走出自己独特的发展道路。比如学校重视学生的国际化素质培养、科学与艺术素养培养等。

其次，是找到适合自身的度。既然目标都是素质教育，那么以学生发展优先的教育理念也是互通的。在此基础上，从学生的实际出发，加强课堂教学方式和效益的研究，以智慧把握好升学教育与素质教育的度，在提高教学质量的同时，就能够让素质教育真正落地。

再比如学生开展课题研究，是需要因地制宜和因人而异的。学校可以结合当地的资源和条件开展，既不能以经济条件不好、设施设备简陋等原因拒绝提供研究机会，也不能一上来就给学生定下无法展开研究的“高大上”选题。

回想起做校长之初的想法，孙先亮说：“当初我想自己能够坚持三年的教育创新就不错了，结果没想到三年过去了，又一个三年……后来创新完全成为一种自觉的行为。因为创新给学校带来了改变和活力，也让学校赢得了教育同行和社会的尊重。”

坚定的信念和智慧的方法，是支撑他一路走来的原因。

这份信念源自他大学时代的一场报告，他也用余秋雨先生的话来激励自己——“没有争议的行为，肯定不是创造。没有争议的人物，肯定不是创造者。”

而智慧的方法则来源于他对素质教育本质的理解——跳出用浅显的技能来显示创新成果的思路，着重提升学生的综合素质和能力。

而他多年来的宝贵经验，不仅是一位校长对教育的观察与思考，也是其他教育创新路上的人们可以参考的指引灯。

学校永远不可能等到所有条件都完善才去进行下一步探索。因此，跳出自我的禁锢，走出自己独特的道路，为学生提供尽可能多的选择和尽可能好的环境，是教育者们真正该去达到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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