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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 业 故 事 -

这个机构无论是暴雷、换壳、跑路，其实自考培训价格可以砍价不我都管不着，我甚至算不上“受害者”，可能还显得有点傻。我接受我投入的钱、时间、精力打自考培训价格可以砍价不了水漂的事实，要捞回这些沉默成本，恐怕难于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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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前翻看公众号时，无意间看到消防考试公众号推送的答案解析，我猛然意识到今年11月的一级消防工程师考试已经考完了，心里不由有些唏嘘。

去年工程项目结算后，我所在的办公室闲了下来，周围的同事几乎都在准备考试，我也被这个热情感染，开始寻思着要考一个证书。

电脑似乎洞悉了我的想法，浏览网页时常蹦出这样的页面“某地宝妈在家考消防，收入超过老公”“闲时考了消防，收入超过工资”……

这样的文案很抓眼球，我知道它利用了幸存者偏差，但依然被有意无意吸引。考个证就可以挂靠赚钱，一年收入立刻翻番儿，代价小操作性强，我为何不试试？

广告的目的都达到了，我开始收集相关信息，并咨询了几个工程部同事，大家也都跃跃欲试，包括我的室友，有了大家的背书，看来这个证儿是靠谱的。

后来很多培训机构联系我，我浏览过那些网页，信息泄露也习以为常了。

那些打我电话和加我微信的人都自称老师，可我知道他们都是销售，没有拿到我的报名费之前，他们是很有耐心，有问必答，不问也说。我加了据说专业做消防考试好几年的A（培训机构）韩老师的微信，还有另外一个B（培训机构）张老师的微信，主要咨询前者，后者用来比价。

我问了最关心的考试资格问题：“我的情况是本科学历，非相关专业，工作4年，在HD集团，可以考么？”

韩老师说：“没问题的，只是个人不可以报考，得公司报考，机构可以帮自考培训价格可以砍价不你操作，明年就要限专业，这是最后的机会，这个证很稀缺，含金量很高，每年挂靠至少8万左右……”

然后他给我发了数钱的视频，还有转账的截图来佐证，据说是他们学员中的成功案例。

我又问：“那非专业考试，成功几率大吗？咱们班的教学质量咋样？”

对方似乎准备好了现成的答案：“自学太难了，如果报我们的班，知识点繁杂，老师帮你高效学习，一对一服务帮你轻松愉快考证，报名不用担心，就业前景不用愁，都能帮忙安排……”

说的天花乱坠，但好像没什么干货，我听过一些培训班签保过协议的，所以我也犹犹豫豫地问了：“咱们有保过协议吗？”

对方却这样回复：“我们机构是服务三年的，按我们的经验，最好的学员一年就能过三科，最差的三年也是能考完的。包过协议感觉很安心，但分分钟可以撕毁，找不到人于事无补，你说是吧？”

他没有直接说签保过协议的是骗子，但基本就是这个意思，我也并不真的相信什么保过协议，所以他似乎说到了我心里。

后来我才明白，不包过的说包过的是骗子，好像很真诚的样子，结果是过与不过你都找不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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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后，我就很难专心坐冷板凳上学习，不是本专业的学起来更费劲，大部分人都会想到报班，别人报了我不报，老觉得不安心，这些想法在我脑袋里来来回回。

我一直跟那些培训机构的老师说再考虑考虑，其实就是没拒绝，面对他们专业的推销，我的成交也是早晚的事。

我几乎每天都能收到韩老师的微信：

“同学，下午好啊，考虑的怎么样了，还有啥顾虑呀？”

“我们的机构，一直在做消防考试这块，有非常专业的老师，还有这个行业的大佬授课。”

“如果你担心上当受骗的话，我可以把我们的营业执照和教学资质等发给你。”

我出于礼貌，每一条都会简单回一下，但是这么频繁的交流，心理上还是会亲近不少，我基本上就锁定这一家了，另外一家如果没有价格优势，就不予考虑了。

一周后，韩老师说：“这几天报名有优惠，要不要给你留个名额。”

他多半是群发的。

我问：“多少钱啊，单单帮报考多少钱，帮报考加培训一条龙多少钱？”

他说：“咱们有精品班和VIP班，精品班现价4999，VIP班现价6999，都是包括报考、网课、直播、课本、冲刺答疑等，如果只是帮报考，也要2000。”

稍微超过了我的心理预期，培训课程总共约80小时（包括所谓的直播、网课、冲刺答疑），也就是说最便宜的班也要40左右每小时，网课边际成本极低，听课人数越多成本越趋近于0，所以，应该有讲价的空间。

我胸有成竹地开始砍价：“有点贵诶，能少一点吗？或者我问一下其他机构。”

对方说：“这个千万别图便宜，贵有贵的理由，便宜的不靠谱，那些小机构，什么火跟风做什么。”感觉是话术，但也无法反驳。

我还是坚持：“我工资不高，经济实力有限，这么贵我可能就不报了。”

对方说：“我非常理解你的情况，那我帮你争取争取，毕竟你也是真心想学。”

两天后，韩老师兴冲冲地跟我说：“我跟领导申请了一下，考虑到你的情况，给你4299的价格，你填下资料，咱们就签协议吧。”

我此时完全不觉得这是套路，甚至有点欣喜，感觉他是帮了我的忙，也算省下来几百块，比另一家机构价格更有优势了。

也在这一天，国家出台了文件“取消消防技术服务机构资质许可，取消消防设施维护保养检测、消防安全评估机构资质许可制度，企业办理营业执照后即可开展经营活动。”

一消证书挂靠的那些机构，以前必须要有这个证，现在是可要可不要，也就是说这个证不那么紧俏了，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市场了。之前说要考的同事，都纷纷打算放弃，就像抛掉大大贬值的股票。

我把这个疑虑跟韩老师说了，我心里还是想考的，因为有这个证能挂靠最好，不能也无妨，有专业证书在择业等方面多少有好处。

韩老师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个证的缺口依然很大，一共才考了5年，国家这是在引导考证合理化、规范化，虽然没有强制要求了，但有证的机构还是会比没证的更受青睐，不是吗？”

可能我心里本来就有了选择偏向，他这样顺便一说，我就基本被说服了，咬咬牙跺跺脚，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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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了邮寄的合同和教材，教材是上一年的，我向韩老师反映了这个问题，对方说：“新的还没出来，旧的跟新的基本没啥区别，有的话我们老师也会讲到。”

“也行吧，反正我努力学习，这点小问题无伤大雅。”我充满了信心，最差也要过两科，我心里给自己定了目标！

正式开课学习后，老师申明了一点：禁止学员互加，否则取消上课资格。这个举动蛮耐人寻味的，是有什么不公平不透明的东西，怕学员互通消息闹起来不好管理？

大家当然不会那么听话，还是通过各种办法（比如在直播间把电话号码分成三段留言），建了一个微信群。拉我进群的人叫宁涛，群里有四十多个人，大家都兴致冲冲打算过一消。

很快就有了第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是关于学费的问题。

大家说到自己交了多少钱时，才发现原来差别那么大，多的能上一万，少的四五千，享受的服务却是一样的，大家开始对A不那么信任了。

拉我进群的宁涛跟我稍微熟络点，交了八千多，我有点替他不平，问要不要找A沟通一下，他说算了，八千应该有八千的价值，后面走一步看一步。

是啊，如果他冒昧的去找A扯皮，拿出微信群聊天作为证据，就明显违反了A三申五令的规矩，反咬一口还指不定谁吃亏呢。

这些我看在眼里，但心里还是卯着劲，只想一次性通过考试，机构再不靠谱还能怎样没边儿呢，不还有协议管着嘛。

从7月到11月，每周有两次课，开始是讲《综合能力》，但还没讲完就开始了《技术实务》，中间还换了两次老师，课程显得有些混乱，A内部或许出了些问题，但我们无从得知。

课程算是磕磕绊绊讲完了，我们群里的同学有些路子宽的，也去外面看了其他机构的课，回来反映说我们A的课讲的真不怎么样。

我有些“遇人不淑”的失落感，不过木已成舟，我告诫自己不能因此分心，常言道“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足够用功，一样能过的。

那些培训视频我都看了两遍，笔记本抄了四五个，每周至少花十几个小时学习，就这样持续了小半年，群里最认真的几个学员都是这样的强度，大家偶尔交流学习心得，互相打打气。

我和宁涛被大家看作最有希望考过的，我年纪相对小、记忆力好、学习刻苦，上学时考试成绩不错自考培训价格可以砍价不；宁涛本身就是消防这个行业，有着近水楼台的优势。

临近报考又出了岔子，报名通道开启后，大家都非常急着报名，但A好像没有反应，既没有给大家报名，也没给出个说法，只让等。

我尽量沉下心复习，有时候会焦躁但也没问过，报名最后两天，我收到了人事考试网要求缴费的信息，在成都考试，不是之前说好的重庆，但也不算远，在我的接受范围内。

最后有些学员没报上名，或者报名城市太远放弃缴费，A确实违反了协议中帮报考的条款，部分学员闹着退钱，A自知理亏，开始打太极，交出去的钱，想要退出来谈何容易。

宁涛，他是安徽的，也被安排到了成都考试，安徽前往成都的机票加住宿费用，最少也得两三千，考试成本很高，但宁涛还是决定赴考，因为他复习得不错，自觉很有希望。

考试前一周，宁涛在群里说他接到了A电话，对方说有考试题目及答案，原价六千，但因为他是VIP学员，可以三千卖给他，他也不知真假，但是买下来了，也愿意分享给大家。

群里一阵骚动，纷纷感谢宁涛的义气，有说过了要请宁涛吃饭的，有说要用红包感谢的。宁涛说相聚是缘，有福同享，然后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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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考试那几天，群里有维权的、有分享押题的、有抱怨考试地点太远的、有信心满满说自己肯定能过两科的......

我预定了往返成都的车票，加上住宿三晚，花了一千五左右，经历了那么多，A确实不靠谱，我的心里也忐忑，但临门一脚了，我一定要去考。

进考场的时候，学生时代考试的紧张一下子回来了，我深吸几口气，默念着“平常心”。试卷下来后，我粗粗浏览了一遍，发现好多知识点老师并没提及，我只能祈祷凭借基础知识及格，稳住，冷静，答题！

就这样考完三科，我说不好能过还是不能过，群里大家开始讨论题目，大家纷纷表示题目太难且运气不佳，重点复习的没考到，小部分内容老师压根没讲过，尤其是一些新的法律条规。

从A拿到“考题”的宁涛，以及从宁涛处分享了“考题”的同学，最后两天一直在背“考题”。我也曾用两个小时瞄了那些题目，但我不相信有这种好事，果然被忽悠了，一道都没中。

出成绩那几个月非常漫长，长到我都快遗忘了这次考试，三四个月后的一天，群里有个人说出成绩了，我赶忙登录人事考试网查看，看到每科都四十几分时，我心如死灰，群里的学员，也全军覆没。

我去A的网站看通过率，根本没有这个东西，网站也改了名字、风格、内容，现在主页的课程是健康管理师，我搜了以前的课，能搜出来大部分。

找韩老师问问吧，自从报班后也没再说过话，他换了头像，从以前的消防工程师换成了健康管理师，幸好我有备注。我问他这次考试咱们机构的情况，他是这么回答的：“我们的团队是机动的，最近在做健康管理师，一消的事情不清楚。”

我真想狠狠讽刺他几句，之前谁说专业做消防好多年，外面的小机构才是什么火跟风做什么？想想忍了，于事无补，就一个微信，我说的再难听，又能怎样？

说到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销售的话有太多水分，那不是最常见的事情吗？

这个机构无论是暴雷、换壳、跑路，其实我都管不着，我甚至算不上“受害者”，可能还显得有点傻。我接受我投入的钱、时间、精力打了水漂的事实，要捞回这些沉默成本，恐怕难于上青天。

后来有几个不甘心的学员，报了警，找了律师，收集了证据（当时为了让我们安心交钱，A把营业执照、法人身份证、电话、资质证书的照片都给了我们）。现在，这些东西似乎没什么用，法人换了、电话也打不通、营业执照注销了，机构地址倒是真的，那些离得近的去的早的找到了A，警察也认为存在欺诈行为，据说退了一点钱，其他人只能自认倒霉。

今年十月，优胜教育跑路费新闻实锤。这让我想到了曾经那家让我愤愤不平的培训机构A，它还远不如优胜呢，当时为何会看好它？我翻出了“过一消”这个群，太久没人说话了，但这名字我忘不了。

“今年咱们还有要继续考试的吗？”我发了条信息。

那个曾经最有信心的人宁涛回了我：“不考了，最近升职了，要忙工作，还有结婚要装房子呢。”宁涛的人缘很不错，好几个人接连说恭喜，但没有人回答是否会再考。

最后，一个人幽幽的说：“也不知A怎么样了。”

自此，群里再也没冒过泡。

每个职场人的电脑里都存着几十上百个G的资料包，抽屉底层都是参考书和刷题本，职场人大部分不是在考证，就是在考证的路上。

工资低入不敷出，想要提升自己的竞争力，有额外收入能更好抵御风险，充分利用时间学习来减轻焦虑……考证的理由每一个都无法反驳。但是，作为考过证的来说，这条路并不好走，尤其是面对培训机构，我们更是要擦亮眼睛。

注：文中机构名和人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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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风栖吾，青年作者。

配图 |《欢乐颂2》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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