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哄哄,你方唱罢中国早期文学历史的巅峰我登场,反认中国早期文学历史的巅峰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说的正是《红梦》。作为四大名著之一,无论从思想还是内容来说,它都是我国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

论人物形象,全书有名有姓的人物达四百多个,群像描绘之精彩,角色塑造之丰满,绝无仅有;论故事内容,园林的细致描绘,饮食衣着的生动呈现,人物爱情婚姻和家族兴衰的曲折发展,引人入胜。论思想深度,儒家的人情练达,道家的淡泊宁静,佛家的因果轮回,融于一书。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一一写这出“悲金悼玉的红梦”的人,正是这个“人嘲己痴”的曹雪芹。

曹雪芹出生于名门望族,他的曾祖父曹玺曾任江宁织造,曾祖母孙氏是康熙帝的保姆,祖父曹寅做过康熙的伴读和御前侍卫,后任江宁织造,兼任两淮巡盐监察御史。曹雪芹早年便过着锦衣玉食、声色犬马的日子,这也为《红梦》提供了最早的素材。

“眼见他起高,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塌了。”1728年,即雍正六年,曹家因亏空获罪而被抄家。一夕之间,曾经人来人往的曹府,门可罗雀;曾经陪伴在身边的亲人,都离自己远去。昔年时光就像一场梦,曹雪芹随着家人回到了北京老宅,住在崇文门外磁器口一座民居中。而后又为生活所迫,归籍到了北京西山服役,靠卖画和朋友接济为生。

经此大变,曹雪芹活得越来越通透。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功名利禄,不过过眼烟云而已。他崇尚魏晋风度,尤爱阮籍,故字号“梦阮”。尽管世态炎凉,身处贫困,但他没有趋炎附势,而是穷且益坚。经常出现“举家食粥酒常赊”乃至断炊的情况,不过他并不在意。就是在“茅椽蓬牖,瓦灶绳床”的环境里,曹雪芹“披阅十载,增删五次”,有了今天我们看到的《红梦》。

《红梦》原名《石头记》,由曹雪芹创作于乾隆年间。故事开篇从神话入笔,并以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为背景,以宝黛钗的爱情悲剧为明线,以书中众人的命运为暗线,为读者勾勒了一副波澜壮阔的时代图景。无论是盛极而衰的贾府,还是如花女子的悲惨命运,无疑都是曹雪芹自身经历的映射。

曹雪芹的描写非常细腻和传神,黛玉进贾府的小心翼翼,宝玉初见黛玉的似曾相识,元妃省亲的其乐融融,宝黛共读西厢的美好…桩桩件件,总有一件触动着你的心,让你在生命中的某个时刻回忆起那个情景。这,就是古典名著的魅力。

《红梦》一书的魅力也体现在其思想的深刻性和广博性,几乎无所不包无所不有,以至于产生了“红学”这一专门研究这部著作的学问。《红梦》中体现的中国传统儒、释、道思想,相互融合,不失为我们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窗口。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作为中国近两千年的正统观念,儒家讲究礼法等级,鼓励入世,以维护社会的稳定。“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儒家的终极理想目标。贾政恨铁不成钢,希望宝玉“学优则仕”,就是传统儒家思想最好的体现。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充满辩证意味的佛道思想,讲究世无恒常,渴望出世,以窥破自然轮回的规律。从大的方面来说,“种如是因,收如是果”,贾府的衰败正合了佛家因果轮回之说。从小的方面来说,贯穿全文的茫茫大士和空空真人,一个是僧,一个是道,每次出现都让宝玉醍醐灌顶,这二人代表的便是佛道两种思想。

《红梦》自问世以来,得到无数赞誉。它突破了原有的“才子佳人”范式,创作出经典的宝黛悲剧。同时,打破了先前小说人物样板化的问题,无论是金陵十二钗,还是贾芸、小红这种配角,都能够真真切切立在读者心中。

再次,它所涉及的社会角度实在太广。鲁迅评价得好:“(《红梦》中)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因此,它是一部艺术价值极高的作品。

《红梦》版本众多,大致可分为脂评本和程高本两大体系。脂评本为脂砚斋批语版,而程高本则为程伟元和高鹗补缀的版本。基于对红学的众多研究,1982年2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红梦》,以庚辰(1760)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为底本,集众多版本为参校本,并经过三次修订,可称为是《红梦》众多版本中最权威的一种。